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选举中的政治学——柴宝勇
发表日期:2010-01-15 作者: 编辑: 出处:

选举中的政治学

柴宝勇

我经常对我的学生们讲,“政治学就在我们身边”。对于种种价值的判断与取舍,离不开政治哲学的指引;对于各类实践的分析,往往也能凸显政治科学的功用。

在成为政治学与行政学本科生班的班主任后,我有机会通过实践来提升他们的政治学素养,使他们关注身边的政治学。第一次班级选举三套班子(班委、团支部、党小组)成员,我说,“这是你们成为合格的“政治人”——公民的第一课,也是我们进行民主实验的重要一课”。

谁来主持选举?选举制度如何制定?这都是问题。每个人都可以竞选,是否每个人只能竞选一个职位?当出现相同票时,再次投票之前还要不要再进行竞选演说?应该一轮选举还是多轮选举?虽然有上届师兄作指导,凭经验在进行每一个环节,但还是出现了诸多的问题。

比如说,一张选票应选6个人,如果此人多选,这张票是废票;而如果少选,则这张票是有效票。为什么?好多学生为此困惑。从政治学的角度而言,这非常简单,因为“多选”是“滥用”自己的权力或者说“间接侵害”了其他人的权利,超出了权利的边界;而“少选”则是“有选择地放弃”自己的权利,在自己的权利范围之内。

为什么要进行多轮选举?如果一个班50个人的话,你就会发现,第一轮的选举往往是最多的不过十几票,接下来是十票,九票……;往往票数很分散,如果一轮定胜负的话,往往不能保证我们选出的是“我们需要”的人(在这里,有许多民主理论的大师在提醒我,民主选出来的人未必最优秀的人才,所以在此不敢用“优秀”一词)。因为,在一个小圈子、小范围进行选举,竞选者的纲领、形象、语言表达往往不是最主要的,甚至他的才能与品德也不是最重要的,最重要的首先是他与选举者的利益关系。因此,第一轮的选举往往是同宿舍的人选自己、关系好的人选自己;在第二轮,如果没有自己的利益相关者,往往会把竞选者的才能与品德凸显出来,这样才把利益相关放到最低,选出我们需要的人。

当然,选举的动机是很复杂的因素。我在另一次通过选举方式推荐党员时(插入一句,非常有趣的是,世界上恐怕没有哪个国家的党员是通过群众或者团员选举而成的),我问学生,有哪些人是根据候选人的品行投的他的票?有哪些人是根据候选人的能力投的他的票?有哪些人是根据候选人的学习成绩投的他得票?又有哪些人甚至因为候选人是自己的哥们、姐们(同宿舍的或者关系铁的)而投的他的票?还有甚者,是否有人在选举之前刚刚同那个候选人吃的饭而投的他的票?比例不得而知,但种种情况都是有的。所以,当代的共和主义者强调公民美德,在选举的时刻我们要站在公共利益(班级利益)的基础之上,让有热情为同学们服务的人走上班级管理的岗位。回过头来再看,实际上,符合党员的最重要的标准是什么?不是能力、不是学习,也许也不是品行,而是他对党的信仰和忠诚。如果党员能选举的话,又有几个学生能根据这个因素去投票?

从这个意义上讲,选举不能决定也不可能一切,更不能适用于一切领域。多数人的决策未必科学,直接民主也需要限制。

我对新成立的三套班子成员说,你们成立后的第一件事,就是建立制度,尤其是班章、选举办法、三套班子(内部及其之间的)权力划分、奖学金评定办法、党员推荐规程等。这是一个班的宪法。但是,学生们认识不到这样的重要性,刚来大学,忙的是活动,各种活动使这些刚入大学的学生们激情澎湃。当然,这里面也有知识储蓄的不足,以及政治实践的原因——在中国整体制度设计层面上,党政的关系都是一个大问题,如果让他们理清党小组、团委与班委之间的关系,确是难度较大。

但是选举出来的班委(或者班长)能否做到对班集体负责?未必如此。新成立的班委未过半年,就有人反映在涉及学生的一些重大利益的问题上(比如奖学金、助学金的发放等)没有征集大家的意见,甚至大家根本不知道有此事,而是班委(甚至是班长)自己说了算。民主就是选举吗?或者说我们行使了选举权就算把民主权利行使完了吗?远非如此。如果这样的话,就不要其它的权力制约机制了。所以,西方又有“协商民主”等一批民主理论力图对民主选举出来的权力进行制约。

如果以前中学的管理模式是班主任指定班长,但现在是选举产生,理论上而言应该是眼睛向下,为班级同学服务。如果不能实现为同学服务,则班主任可以引导,但如果是想直接罢免,则合法性不足,这也是理论的困境。所以,在这个意义上而言,有些学者慨叹,开明的君主制远比“专制”的民主制要好得多。

美国学者科恩曾言,“民主的命运主要掌握在其成员自己的手中,这既是民主的弱点,又是民主的优点,既是民主的危险,又是民主的光荣。当政权最终取决于被治者的参与时,确定民主成败的是他们集体形成并表现出来的智慧。”科恩:《论民主》,商务印书馆,1988年版,第293页)。当疾呼民主时,我们是否做好了拥抱民主的准备?当为选举欢欣鼓舞时,我们是否设计好了选举的程序?预计到了选举与民主的种种弊病?

民主是个好东西,因为其有价值追寻与意蕴。说选举是个好东西,似乎有些勉强,其只是我们达成妥协的一种方式,(尤其是不完善的选举设计)离达致正义还有“long  way to go”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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